第5章 何处鹊桥

        夜阑人静,偶有几声犬吠,更显无尽清幽。

        岳府内宅,廊檐灯笼高挂,阵风吹过便轻轻摇晃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端坐床边,身上只着一件轻纱,看着窗外浓稠夜色,正自愣怔出神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日间所见少年身材高大相貌英俊,更难得本钱雄厚,那般雄伟阳物,实在令人魂牵梦萦,看他言谈举止,大概便是读书之人,不想却身负玄妙之法,在床笫间令人欲仙欲死,倒是一桩异数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少年看着不是奸邪之人,但能与同行女伴白昼宣淫,发现自己偷听便敢直接勾引,想来也不是循规蹈矩之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心中暗自后怕,若是当时被人撞见,只怕自己清誉受损,更严重些,怕不是要身败名裂?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她却毫不后悔,若说当时一步步落入少年彀中,先是眼见而后触摸,其时尚有一些纠结顾虑,最后一番云雨,虽未彼此相见,却是她从未经过的快活爽利,尤其最后一次,那少年用玄功将她弄得第三次丢了身子,而后便一直徘徊在极乐之境,若非如此,她也不会做出那般羞人之事,竟肯舔弄沾着自己淫液与男儿阳精之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若是重来一次,只怕还会如此吧……”柳芙蓉心中暗忖,轻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见惯世态炎凉,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,若是被那少年知道自己身份家世,万一生出歹念,又该如何是好?

        若是从前,她未曾经历如此快活,自然毫不犹豫斩断情丝,只将其当成露水之欢,再也不去涉险招惹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她空寂许久,心中早就满是怨恚之情,骤然遇到如此可意之人,哪里便肯轻易舍弃?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自诩姿色过人,若是寻常男子,她只需抛个媚眼过去,便能色授魂与任她摆布,但今日所见那少年却别具不同,虽对自己见色起意,却并未如何乱了方寸,尤其他身边通行女伴,便是男装打扮,姿容竟也丝毫不逊于自己,这便让她有些不自信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既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勾引我,自然便是喜欢我的,只是总不如平常男子那般,若是他贪财,便舍些银子给他,总要将他笼络住,才好做个长久良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万一他并不贪财,我又该如何笼络?若是他心生歹意,只当我水性杨花,竟是不肯满足做个露水夫妻又该如何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斜靠床榻,如此患得患失良久,却仍是毫无头绪,想着明日便能与那少年重逢,到时自然免不了一番欢愉,又想着若那少年竟不肯前来赴约,岂不就此错过,便又更加惆怅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自记事以来,何曾这般为谁纠结反复过?不过一晌贪欢,便将那少年全部系在心头,实在从所未有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何时她终于沉沉睡去,梦里那少年竟对自己痴情一片,亲自来到自己床前要与自己再续前缘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她猛然睁开双眼,却见帐外天色将明,漫漫长夜竟已过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夫人,您醒了?”外见丫鬟采蘩小步进来,见柳芙蓉坐起身来,赶紧挑开纱帐笑着说道:“婢子听您方才叫了几声,以为您是说梦话所以没敢过来打扰,夫人可是做噩梦了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想起方才梦里荒唐,柳芙蓉不由面庞一热,摇头说道:“倒是做了个梦,你可听见我说什么了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夫人声音不大,婢子到没听清说的什么,”采蘩取来中衣为柳芙蓉穿好,服侍她起身用了恭桶,这才唤人进来取走,随后又打来热水,侍候柳芙蓉净面洗手,梳洗打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爷来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门外有人轻声传话,接着便听一众莺莺燕燕不住叫着“老爷”,随后房门轻启,岳元祐推门进来,脸上红光满面、意气风发,笑着对柳芙蓉说道:“芙蓉儿昨日进香可曾顺利?我与提学大人宴饮归来的晚了,不敢搅扰夫人,夜里便宿在晴芙房中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对镜梳妆,头也不回笑道:“相公喜欢便好,晴芙不称心的话,府里丫鬟有那中意的,不妨再纳两房便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岳元祐刚要坐下喝水,闻言吓了一跳,起身来到柳芙蓉身后,看着镜中妻子笑意盈盈不似着恼,不由好奇问道:“夫人何出此言?有你相伴已是足够,晴芙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,再纳妾室,又……又如何应付得来?”

        采蘩见他过来早已让开,闻言不由好笑,她强忍笑意垂手立在一旁,心中也自好奇,夫人如何竟转了性子,还要给老爷再纳妾室?

        她想起昨夜夫人所言,不由更加好奇,难道夫人何时竟有了心头之好,自己终日与夫人相伴,却不知竟是何时成就的好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便是她想破头去,也自然无法猜到,柳芙蓉竟能与人隔着竹席偷欢,不过旦夕之间,已是今非昔比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不知小婢如何忖度自己,只是转过身来对丈夫笑道:“妾身此去进香,却是心有所感,大概便是福至心灵?如今岳家香火不盛,老爷就树廷一个儿子,妾身年纪又大了,自然难以生养,倒不如多纳几房妾室,也为家中添丁进口、旺盛香火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便是青霓那里,寻个机会,妾身也要与她说说,西边宅院早已收拾停当,树廷早晚也要自立门户,不妨趁着树廷年轻多纳几房妾室,也好为岳家传宗接代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岳元祐心中窃喜,面上却故作不悦,拂袖说道:“夫人何必如此故作试探?为夫心意你又不是不知,如今纳了晴芙已是勉强,再添新人进房,岂不有愧你我情意?”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早就将丈夫心思看得通透,掩嘴轻笑说道:“相公莫要口是心非,妾身身边丫鬟,若有那中心中意的,不妨便提出来,左右都是府里用惯了的,也不陌生。若外面有合心合意的,也不妨花些银钱娶了回来,总归相公欢心,岳家香火绵延,也算妾身尽孝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看着丈夫强捺欢喜之色,心中忽然生出厌烦,却又想到一会儿便要见到那英俊少年,心头又是一阵火热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转过身去掩饰面上神情变幻,吩咐采蘩过来继续为自己梳妆,随即说道:“妾身今日要去西街选些布匹绸缎珠宝首饰,相公若是公务不忙,与妾身同去如何?”

        岳元祐连忙摆手说道:“院试在即,提学大人请我参与督考,这几日怕都要抽不开身,夫人若是不想独去,不如叫上凝香她们陪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轻轻摇头笑道:“凝香素来喜静,哪肯去那市井买卖场所?妾身一人独去便是,倒也乐得清闲自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夫妻俩闲言几句,下人们送来饭菜,两人一起用过早饭,岳元祐出门离去,柳芙蓉静坐许久,这才吩咐采蘩备好车马准备出门。

        马车缓缓出府,不多时到了城西大街,柳芙蓉下车领着采蘩等丫鬟仆妇走了几家裁缝铺、珠宝店,又采买了几样胭脂水粉,这才进了一家古玩铺子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古玩铺子里就一个老仆看店,货架上只有寥寥几件赝品,见柳芙蓉采蘩进门,那老仆便起身上了门板,只留一块空着,也不言语,只是拎着水壶给众人倒了茶水,这才退到柜台后面继续坐着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店铺后面别有洞天,一条过道向后深入过去,先是一间小屋,里面摆着矮榻桌椅,墙上挂满字画,大概便是会晤贵宾场所;接着便是一间卧房,显然便是老仆居所;再往里则是一间厨房,面积不大却也样样俱全。

        过道尽头却是一间静室,房间不大,内里却陈设雅致,摆着一张矮榻,上面枕席洁净纤尘不染,显然有人时常打扫,西向高高开着两扇窗户,一道天光照射进来,倒也不显幽暗。

        南面墙上挂着四幅竖幅山水,风景各异,飘逸出尘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在屋中榻上躺下,听采蘩吩咐众位随从各自休息,等她回来关好房门,这才坐起身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采蘩走到其中一副画卷前面,探手到画卷后面扯动一根细绳,只见那画卷徐徐卷起,露出后面一扇暗门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暗门墙壁浑然一体,若不细看极难发现,尤其门上光滑无物,毫无着力之处,采蘩抬手轻推,那门便向里打开,露出一条暗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接过采蘩递来提灯,轻抬莲步进了暗道,略走了几步,便来到一处木门之前,她轻轻一推,那门便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出暗门,赫然便是一间卧房,窗外天光明媚,院中一株桃树,上面已结了不少青果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古玩铺子本是她买下罗府之后所购,专门用来出售罗家所得古玩字画,后来字画卖的差不多了,本来便要关了店面租赁出去,她有心布置个偷情场所,便花费重金将此处宅院买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古玩铺子坐西朝东开门,与此处宅院仅有一墙之隔,平日里她出来逛街采买,便也时常在古玩铺子里打尖歇息,随从丫鬟仆妇都习以为常、不疑有他,无人知道她竟暗度陈仓到了此处与人偷欢。

        若非昨日与那少年偶然得见,柳芙蓉只怕还要寻觅良久,才能得遇可心之人在此偷欢,想到那少年便如天赐一般,她不由一阵心神恍惚,看着自己身后那道也是挂着画卷的暗门,只觉如梦里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屋内收拾得极是整洁,柳芙蓉很是满意,那炭炉上的水壶竟还冒着热气,她心中暗自赞许采蘩心细如发,想着亲近丫鬟留在古玩店静室内为自己把风,便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在罗汉榻上斜靠着,去看窗外云卷云舒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处院子面积不大,只有正房三间左右各两间厢房,坐北朝南,卧室在东侧,西侧是个书房,中间是间小厅,麻雀虽小,倒也五脏俱全。

        天色尚早,想来那少年大概不会立即就来,柳芙蓉放松身心,偶然看到书架上那支铜铃,想着自己与采蘩约定,若是有事发生便拽动铜铃示警,那边采蘩拖延时间,自己抓紧过去,倒也算思虑细致。

        想及为了便于与人偷情,自己苦心孤诣一番布置,柳芙蓉没来由心中好笑,男女之事竟能有此奇效,引得人赴汤蹈火却也在所不惜。

        想着一会儿那少年来了便要与他亲热,妇人心中自然火热起来,只是又想着那少年万一爽约,自己岂不空欢喜异常,便又患得患失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昨夜纠结半宿,此时仍是毫无头绪,既贪恋那少年勇猛,又始终放心不大,心中忐忑之下,便连那窗外悦耳蝉鸣也觉厌烦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心中烦闷,喝了一口温热茶水仍自难解,干脆下了床榻,款步来到院中散步。

        庭院收拾得极是整洁,想来采蘩已按照自己吩咐,请了专人每日定时洒扫,她闻着院中阵阵果香,烦躁心绪这才渐渐凝定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将近午时,那院门已然悄无声息,柳芙蓉走到墙面听了半晌,又小心翼翼打开门扇探头出去,却见巷弄中空无一人,远处大街上阵阵喧嚣,更显得此间空寂。

        仔细看了眼墙外葫芦藤蔓,确认自己当时所言不错,柳芙蓉心中失落,那少年此时不到,想来便是爽约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心中郁郁,锁好门扉回到院中,仰头看那桃树,只见上面结了不少青果,有些已然泛红,估计再过些时日便能吃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随手摘下一颗泛红青桃,轻轻咬了一口,只觉酸涩微甜,精神竟是为之一振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忽然失笑一声,自己竟如那怀春少女一般患得患失,那少年既然不来,自己便只当做了一场春梦,此时梦醒,倒也算是省却相思之苦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心中豁然开朗,随手扔了青桃,转身就朝卧房走去,却只迈出两步,便听身后轻轻一响,一阵微风吹来,她回头一看,只见一个俊俏少年手持折扇飘然而至,正笑吟吟看着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”柳芙蓉先是一愣,随即惊讶问道:“你……你是如何进来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少年轻摇纸扇笑道:“这般丈许高墙,小生轻轻一跃便能翻过,未曾叩门求见,还请夫人原谅则个!”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心如鹿撞,方才那般豁然心境早已烟消云散,想着少年果然前来赴约,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少年显然聪慧无比,走上前来一揖说道:“小生俗务缠身,倒是来的晚了,有劳夫人就等,还望夫人恕罪!”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面色一红,掩口轻笑说道:“公子能来便好,妾身不敢见怪,还请屋中稍坐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少年合拢纸扇,上前一把抱住妇人,轻佻笑道:“有劳夫人久等,便让小生抱着夫人进屋如何?”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吓了一跳,连忙伸手勾住少年脖颈,一手轻捶少年胸膛嗔道:“公子抱都抱了,何必再问人家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少年哈哈大笑,大步抱着妇人进了卧房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昨日隔着竹席亲热,柳芙蓉只远远看过少年相貌,此时鼻息相闻,近处细细观瞧,只觉少年面容清秀俊朗,肌肤细腻光滑,胸膛手臂却极是结实,抱着自己快步而行竟是毫不费力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心如鹿撞,身子早已酥软下来,只是双手勾着少年脖颈,痴痴看着那俊俏面容,想着将要发生之事,心中甜蜜至极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进了卧房,少年却并不将她放下,只是随意坐在床边,搂抱着柳芙蓉便要亲热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心中千肯万肯,之前顾忌早已忘得一干二净,只是女子天性总要故作矜持,便伸手拦住少年嘴唇不让他亲吻自己,娇声说道:“公子且慢……妾身还不知你家乡何处、姓甚名谁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少年轻声一笑,淡然说道:“小生与夫人已有夫妻之实,这会儿再叙年齿岂不晚了?天色不早,若是夫人有心,不如一边欢愉一边闲谈如何?”

        言罢,也不管柳芙蓉如何回应,直将她红唇吻住,一只大手探到妇人衣襟内握住一团椒乳,肆意亵玩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本就心志不坚,哪里抵得过他这般手段,不多时便即娇喘吁吁,情动不已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今日假做出门逛街,身上装束便穿得简单了些,并不似昨日那般华丽,只是妆容却比昨日用心许多,看着更加美艳动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公子……且慢些……容奴脱去衣服……莫要弄皱了……被人看见不好……”柳芙蓉软语央求,哪里还有豪门贵妇颐指气使样子?

        “夏日衣衫,便有些褶皱也不易察觉,”少年色心渐炽,哪里肯就此停下,仍是抱着柳芙蓉软腻娇躯揉搓不住,笑着说道:“夫人昨日锦衣华服,撩了裙摆露出臀儿迎凑小生,那般风情实在让小生难以忘怀,当时便想着若能与夫人相对拥抱,便是立即死了也值得,如今美梦成真,却不知夫人可否重现昨日光景?”

        柳芙蓉羞不自胜,想及自己昨日光天化日之下便与眼前少年白昼宣淫,撩起裙摆撅着肉臀主动求欢,其中淫浪放荡、妩媚风流之处,此时想来仍是不免面红耳赤,羞窘不已。

        夏衣纤薄,身下那根宝贝早已膨胀起来,将她硌得心慌,心中情欲涌动之下,柳芙蓉轻舒玉臂勾着少年脖颈小声说道:“公子这般作贱奴家,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见她如此妩媚娇羞,少年也是情动至极,随手将妇人抱着放在身前背对自己站定,三两下脱去衣衫裤子露出昂扬下体,一撩柳芙蓉裙摆,便将硕大阳根顶入美妇蜜穴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事起仓促,柳芙蓉不及反应,只觉阴中骤然充实,不禁“啊”的惊叫一声,她双手被身后少年捉着,此时已是挣脱不得,花心被那滚烫阳龟冲撞研磨,更是美得神魂颠倒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比昨日竹席相隔,今日两人肌肤相亲,那少年身体强健,次次冲撞坚实果决,一双臀瓣被撞得噼啪作响,阴中水声啧啧,柳芙蓉快美无边,不由轻声浪叫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哥哥……亲哥哥……这般粗壮……撑死奴了……好美……好快活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夫人喜欢便好!”那少年见她不再挣脱,遂松开了柳芙蓉双手,一双大手只箍住妇人腰肢,纵情抽插起来,“倒要说与夫人,小生姓彭名怜,家住兴盛府,此来省城求取功名,能得夫人垂青,实在幸甚之至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?”柳芙蓉身躯迷醉,听到少年姓名,竟是大惊失色。